「楊小姐找我什麼事？」此時的周茉坐在楊語芬的保姆車內，正襟危坐懷著戒心。

    楊語芬派了助理請她過去一趟，於情於理，周茉都不能拒絕----焉知她會不會是潛在的客戶呢？

    所以，她跟侯榮打了聲招呼就應邀而來。

    楊語芬近看，真的很漂亮。五官挑不出毛病，皮膚也沒得說。化著精緻的妝容，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。

    「要喝什麼？」楊語芬沒回答，反而笑眯眯指著桌上擺放的各種飲料：「隨意哈。」

    「謝謝。」周茉是有那麼一點口乾舌燥，但沒有伸手拿喝的。

    「你在億類公司似乎沒幹多久吧？」楊語芬主動轉入正題。

    周茉點頭：「是的，才幾個月。」

    楊語芬就顯得很詫異：「才幾個月就單獨負責項目啦？看來，周小姐的工作能力挺不錯的呀。」

    「過獎了。」周茉不明白她的真實意圖，面上維持著客氣的虛笑：「一般般吧。楊小姐，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呀？」

    「想不想換個工作環境？」楊語芬輕聲問。

    「哈？」周茉莫名其妙，本能搖頭：「暫時沒考慮。」

    楊語芬就挑明了，笑嘻嘻：「我還缺個助理，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團隊？」

    周茉下巴一掉，好半天沒緩過神來：她何德何能，竟然能得到當紅小花的工作邀請？

    幻覺還是錯覺？

    「呃？楊小姐，你不是開玩笑吧？」周茉不相信。

    楊語芬微笑：「我像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嗎？」

    也是，人家當紅新人小花，哪有時間跟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關人員扯皮玩笑。

    「為什麼？」周茉不確定，想知道原因：「為什麼楊小姐，你會邀約我？」

    她都還沒轉正，能力還欠缺了那麼一點，怎麼就得到楊語芬的青睞呢？

    「我看好你。」楊語芬用詞很官方。

    可是周茉並不自信啊。

    「我，我也不瞞你說，我在億類公司只怕要到下月才轉正呢。」周茉好心提醒：「我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名職員。」

    誰知楊語芬竟然意外：「你還沒轉正？」

    「是呀。」

    「你還在實習期就負責公司的項目……」

    「呃？其實並沒有什麼項目給我負責。」周茉慚愧極了。

    楊語芬掩齒輕笑：「周小姐，你太謙虛了。最近的安小柔輿論事件，難道跟你無關？」

    「哦，這個啊……」周茉摳摳鼻子，不好意思：「我……還好啦。同事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。」

    前期是她跟侯榮兩個跑東跑西，後期收尾的確是公司同事一起加班奮戰的成果。

    「這樣吧，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，想好了跟我助理聯繫吧？」楊語芬沒再多說什麼，完全掌握談話節奏。

    「……好吧。」

    加上楊語芬助理電話號碼后，周茉就回來了。

    侯榮早就等不及，迎上來急切問：「怎麼回事？楊語芬的助理找你？這怎麼有點突破次元壁的感覺呢？」

    「我到現在還有點暈暈乎乎的呢。」周茉輕輕捏了下自己的臉，微疼，是真實世界。

    「她找你幹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嗯？」周茉猶豫了，她不想讓人知道楊語芬在挖她跳槽。

    說出來，侯榮也未必相信。

    「……沒什麼啦？就，就上周那個安小柔小三事件，她們挺好奇的。」

    侯榮半信半疑：「不會吧？同一個圈子，還用得著跟你打聽？」

    「哎呀信不信由你。」周茉迅速轉移話題：「栗海君這邊怎麼樣？」

    侯榮揚揚相機：「都拍好了。」

    「那麼說，可以收工嘍。」

    「沒錯，拍完收工。」

    周茉拿眼掃視四周：「栗海君呢？」

    叢正答：「我看到她的車，開走啦。」

    「她沒有特別交待什麼嗎？」

    侯榮笑呵呵：「我們辦事，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？行了，下班啦。」

    「侯哥，那圖像資料的剪輯就全交給你啦。」

    「知道啦。我回家連夜加工，明天準時出爐第一彈。」

    離六點下班還早，不過侯榮跟周茉都不打算回公司報道，像他們這樣出外勤的，時間安排上比較靈活。

    這一路回家，周茉就陷入天人交戰中。

    要不要跳槽呢？

    跳到楊語芬的團隊里，待遇不說，至少算兩隻腳踏入娛樂圈了吧？接觸到的人更雜更廣也吧？不一定能學到什麼，但在待人接物和見多識廣方面一定有質的提高。

    像什麼當紅明星呀，什麼名導演呀，什麼名編劇啦，什麼金主投資人啦，什麼高富帥----咳咳咳最後這條劃掉----這些以往只能遠觀的人物，說不定會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呢。

    但，轉念一想，自己沒啥能力，跳過去能幹什麼呢？打雜嗎？

    都是打雜，好歹在億類公司有時還能混水摸魚。

    楊語芬的團隊，她能待長久嗎？

    「茉茉姐。」

    「嗯？」

    「你在想什麼？」叢正瞅她一陣，發現她眼珠定定的在發獃。

    周茉吐口氣：「想人生大事。」

    「什麼？」

    「哎呀，你不懂啦。」周茉擺擺手：「叢正，你覺得公司怎麼樣？」

    叢正沉吟少許：「好像還不錯。」

    「哪裡不錯？」

    「食堂不錯。」

    「切。」周茉送他一記白眼，又問：「你覺得周老闆怎麼樣？」

    「嗯？有時脾氣不太好，不過總的來說，還可以。」叢正無從比較，就是憑心而論。

    「他很摳的喲。」

    叢正無所謂：「老闆不都很摳嘛。」

    周茉一愣：「也是哦。」

    商人逐利，開公司又不是開慈善救濟堂，賺錢是第一位的。

    那麼楊語芬也不是天使降臨，也是要將員工利益最大化的，可周茉能有什麼工作價值被榨取呢？所以，一瞬間，周茉就做出了決定。

    「我還是踏實一點比較穩妥。」天上掉下來的機會，周茉選擇忽略了。

    叢正一頭問號。

    快接近小區了，周茉掏包包：「去超市看看有沒有打折的菜。」

    翻出朱先生的名片，她盯著發了會呆，抬抬眼皮看看叢正：「叢正，你真的不想當明星嗎？」

    叢正看一眼她手裡的名片，再三重申：「茉茉姐，我不想當明星，不喜歡演戲，也不想紅。」

    「你呀，說好聽點就是有自知之明。難聽點就是你白痴一樣錯過了一個億。」周茉嘆氣沒有勉強，畢竟叢正是塊什麼料，她多少心裡有底的。